第48章 疯狂的刑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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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东汉帝国的其他州县一样，安陵县的刑场就设置在县城内最热闹的，菜市口的广场上。这里人流最多，在这里行刑，会最大限度地吸引路人观看，达到以儆效尤的目的。

这也是《周礼》“刑人于市，与众弃之”的现实体现。

并且按照规定，犯人从死牢里出来，一直到执行死刑结束，这段时间，城门是要关闭的。目的很简单，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劫刑场。

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劫刑场的人即便侥幸得手，也逃不出城去。因此很快就会被再次抓获。

班昭离县衙还很远的时候，就碰上了汹涌的人流。这跟昨天还宁静祥和的街道，迥然有别。

而且，汹涌的人群并没有杂乱无章，而是在朝着一个方向移动。

这个方向，班昭很熟悉，却最不愿意承认。

可是，掩耳盗铃有用吗？

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她也被裹挟进了这汹涌的人群当中。不管她愿不愿意，迈不迈步子，她就像一个失足落水又不会游泳的可怜的人一样，身不由己地随着洪流，朝着那个方向、那个地方慢慢移去。

也不知道什么时候，人群静止了。这只有一个原因，那就是到达目的地了。

她想看看广场上都有什么人。可是她处在人群的最中央，即便是踮起脚尖，眼前除了人头攒动，还是人头攒动。耳边则是闹哄哄的议论声：

“听说今天处死的是一个女犯人，模样还挺俊俏。”

“我们这县老爷，也太不近人情了，这么美的姑娘，他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啊?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！”

“没办法，谁让她主动向那个又花又坏的家伙投怀送抱了！”

“听说是因为他始乱终弃，她才动了杀心！”

“这样的美人儿，完全不像是杀过人的啊，娶回家里做老婆该有多好！”

.........

人群中的阵阵议论声，传入班昭的耳朵，她稍稍清醒些，就再也无法在原地听下去了。于是不停地在人缝中穿梭，旁人的议论、指责，甚至谩骂她都毫不在乎。

在推推嚷嚷中，她终于来到了人群的最前沿。她只看了一眼广场中央，顿时全身的血液如凝固了一般，并且汗毛皆竖、欲哭无泪、张皇失措、不能自已，以至于头晕目眩，身体也摇摇欲坠！

面前的杏儿瘫坐在广场中央，双眼空洞，面无表情。

“杏，杏儿——”班昭喊道，声音沙哑，却是用尽了最大气力。

杏儿扭过脸来，稍事停留，眼睛里便出现一丝亮光，但马上又黯淡下去。

“昭姐，我，我马上就要死了！”

死？杏儿真的要死吗？

她慌忙望向广场对面的看台。

看台正中央，阴县令端坐其中，面无表情，如一只捕猎归来的野狼一般，冷冷地扫视着广场上的猎物。

班昭猛地推了一下面前持着杀威棒的皂吏。皂吏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这样推他，挣扎几下，还是没能站稳，就一屁股蹲在了地上。

趁这个关头，班昭冲进了广场，扑到了杏儿的身边。

“哪个刁民这么大胆，竟敢袭击本军爷！”

皂吏大庭广众之下，被人推倒在地，显然觉得深受侮辱，于是慌忙起身，并骂骂咧咧地冲向班昭。

等走到跟前，才认出来是谁。

“曹班娘子？是你啊——”皂吏低声说到。他是县衙里的老人，自然认得班昭。

班昭并不理他，而是望着阴县令，双眼喷火。

阴县令马上也认出来了冲到广场的班昭。她突然出现在这里，出人意料，又在情理之中。

“你真的要杀了杏儿？”

班昭问到。

阴县令并不理会，而是对下面呵斥到：“是谁把外人放进广场的？快给本县令拉回去！”

皂吏低声跟班昭说：“曹班娘子，快快回去吧，别让小的受罚啊！”

班昭倏地站了起来，没有朝人群中走，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阴县令，再问一遍：“你真的要杀了杏儿？”

“本官难道连一个死刑犯都没有权利处决了吗？”

阴县令这个时候才瞟了班昭一眼，冷冷地说到，“这个场合，本官肯跟你说句话，已经是抬举你了！我奉劝你，还是赶紧退出这里吧，你别让本官为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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